無論是《尚氣與十環幫傳奇》、《瘋狂亞洲富豪》還是《別告訴她》,有 Awkwafina 在的地方就有亮點,有她在的時候觀眾就是很容易哈哈大笑。很久,好萊塢沒有這麼出現這麼一位個人特色明顯,不靠打鬥取勝的年輕亞洲演員了。
Awkwafina 的個人特色很大一部分來自於她的「談吐」,沙啞的嗓音,講話有點 “黑人腔”(英文稱之為 blaccent),尤其是在《瘋狂亞洲富豪》中,她幾乎完全使用黑人講話的方式在與其他演員對話,這樣的對比除了逗得觀眾樂不可支,她也從此打響名號。
在亞洲國家,人種組成簡單,大家的歷史背景也都差不多一致,你開我文化的玩笑,跟我開你種族的玩笑是一樣的,大部分時間都無傷大雅。初來乍到美國,很難理解美國社會為何如此強調「政治正確」。因為在美國,民族文化組成非常複雜,種族歧視問題高度敏感,你若不知道他人底線是什麼,拿別人的文化來開玩笑就有可能成為一種 ”諷刺“,嚴重可能甚至會演變成為種族歧視。
朋友就曾經告訴我一個真實案例。她的一名亞洲同事曾經開玩笑地對辦公室中另一位家境富裕的墨西哥人,說了以下一句話:
”妳的爸爸不會是墨西哥毒梟吧?“
這名同事除了當下笑不出來,還一狀告上了 HR。那位自以爲幽默(後來委屈)的亞洲人除了被公司高層嚴重告誡,最後被調離部門,被全體同事白眼,年終獎金還差點全飛了。
Awkwafina 在美國也長年遭受到相同輿論攻擊,指她盜用非裔美國人的口音和舉止來表演謀利。各路人馬撻伐她,播出她各式各樣的表演片段,指責她早期濫用黑人口音成名,最後成功打進主流市場之後又選擇揚棄黑人口音,因為口音 “不利於她的身份”。砲火在 Twitter 上尤其猛烈,最後,Awkwafina 在治療師的建議之下宣布關閉個人 Twitter 帳號。
這位 33 歲的演員終於選擇面對這波輿論攻擊。她在 Twitter 上寫下了長篇言論,解釋她的無心,以及承諾她會更聽從輿論意見。
“在生活中,語言文化的共用、移民文化的共用,以及全球化的網絡俚語都不可避免地被大家所共用,影響著流行文化之間的界限。
“無論是以任何方式嘲笑、貶低或以犧牲他人為代價的方式牟取利益,簡單地來說,都,不,是,我,的,本,意。從來沒有過,從來沒有。”
“我認為,身為亞裔美國人的一員,我們仍在試圖弄清楚這段旅程對我們來說意味著什麼,什麼是正確的,什麼是不屬於我們的。” 她寫道。“這條路上我仍在學習,但是我相信,在餘下的演藝事業中,我會透過失敗、學習、承認錯誤、傾聽和同情來改進……我會持續在這條路上努力。”
針對關閉 Twitter 帳號一事, Awkwafina 仍然未改其本色。 “我又不是酒駕撞死人的逃犯,我只是暫時隱退而已,沒有要隱居或躲起來!你們還是可以在其他社群帳號上找到我,而且至少那些人不會叫我去死!”
我願意相信 Awkwafina 的無心。因為美國人沒有想像到的是,一名亞洲演員是要靠多少心力來凸顯自己,才能在西方國家的演藝圈中殺出一條路來,更何況是身材矮小,五官平凡的林家珍(Nora Lum, Awkwafina 本名)。廣大的消費者一方面擁抱她身為亞洲人卻模仿黑人的喜感,同時又因為相同事件打臉她,難道廣大娛樂圈的消費者(如同你我)不用在此議題上負上一點責任,卻一昧的指責 Awkwafina 濫用黑人文化嗎?
Awkwafina 有錯嗎?當然有錯,她太輕看了他人的文化價值,跟自身的媒體影響力。但另一方面, Awkwafina 也是美國文化 “過度政治正確” ,加上網路霸凌下的眾多犧牲者之一。她有錯,而問題也並非只出於她的表演本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