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奇·奧德伯特(Ricky Odbert)回憶說到,當時他在舊金山工作的某一天,正要從他的租屋處前往位在 Mission 的餐廳上班,卻想起已經是晚上超過十點了沒有公車運行,他的公司就在幾站之外,但即使是這樣的距離,他也付不起計程車錢。那個當下,他決定要離開舊金山了。
奧德伯特走回他的公寓,開始收拾他的刀具和其他隨身物品。幾週後,他坐在父母家的舊臥室裡,開始慢慢理清自己的頭緒。
他花了六年的時間,證明了這是個正確的決定。2021 年 9 月,由奧德伯特打造的 「Six Test Kitchen」餐廳,成為加州中部 Paso Robles 第一家獲得米其林星的餐廳。而這間米其林餐廳,竟是從他父母家的車庫開始的。
舊金山的階段性洗禮
35 歲的奧德伯特過去十年一直努力以最快速的時間變成舊金山最優秀、最聰明的廚師之一。他曾就讀加州烹飪學院,18 歲畢業後開始在餐廳工作,當時的他不在乎休息日,滿心只想要工作,甚至為自己每天工作 12 小時而感到非常自豪,「我會保存時數最長的工作卡,把它們貼在我舊金山公寓的牆上。」
奧德伯特生涯中第一次在米其林星級餐廳工作是在 Fifth Floor 這間餐廳;之後,他服務過其他幾間米其林星級餐廳,更獲得了在 Napa 知名 5 星級度假酒店「Meadowood」的工作機會,而這也是讓他“重新定義職業生涯”的一次。
他只在酒店裡的米其林三星餐廳待了八週。但奧德伯特表示,這八週足以讓他看清楚,在廚房裡他想成為什麼樣的人,又不想成為什麼樣的人。「在我做過的所有工作中,我在那裡工作的時間最少,但卻是我職業生涯中最大的影響之一,我學到了很多東西,無論是好,是壞。從那個地方出來之後,我敢說我什麼都能做,因為那個級別的工作量,可以說…超不人道的。」
但奧德伯特對於「要如何留在舊金山」這件事始終沒想通。辭去 Meadowood 的工作之後,奧德伯特成為餐廳糕點師。然而,他在舊金山的生活也開始瓦解,他對工作不滿意。在舊金山這樣高房價、高物價的環境之下,他很徬徨。奧德伯特變得不喜歡他的工作,感覺看不到前景,而且似乎在現實中沒有其他選擇。那種被困住的感覺糟透了。
在他父母的車庫裡開一家餐館
奧德伯特一直很喜歡在一小群人面前做飯。他以前的女朋友是一所私立小學的老師,在一次的學校年度籌款活動中,她把他當成拍賣品,讓他去到別人家裡為六個人做飯,當時有美食、音樂和葡萄酒,每個人都玩得很開心。「我喜歡這個想法,我想複製它。」
2015 年 8 月,奧德伯特回到位在加州中部的父母家,在他跟爸爸談話之中,他們有了新的想法:能不能把車庫變成一個小賣部?奧德伯特形容他爸爸是“毫無保留的支持”自己的孩子,聽完奧德伯特的想法之後,他爸爸只說:我們來開始做吧。
這對父子檔在幾個月內就將硬體與軟體系統打造起來,他們在 Square 上建立了一個簡單的電子郵件預訂系統和一個支付網,很快地他們家車庫就熱鬧起來了。而奧德伯特終於開始賺錢,賺得比以前整個職業生涯都還要多,整個營運系統與工作流程也都非常順利,知名度越來越高。但人紅是非多,也因此遭到鎮上另一家餐廳的檢舉,警察、消防和縣衛生檢查員來了。
在 Paso Robles 的 Tin City 開設 Six Test Kitchen
奧德伯特申請到許可證、幾個月後讓車庫重新開始運作。等到車庫餐廳第二次營業時,奧德伯特認為是時候搬出他父母的家了。但奧德伯特承認,將車庫概念轉變為真正的企業時,有一些現實面還是無法立即轉換。
Six Test Kitchen 在 Tin City 開業的前六個月都還在努力尋找餐廳立足點。先前在車庫時的固定客戶,因為新餐廳距離遙遠,並沒有跟隨過來,雖然餐廳從原本在車庫只有 6 個座位擴大到 12 個座位,但最初幾個月裡,常常因為根本沒有人訂位而關門。奇妙的是,直到現在,Six Test Kitchen 大多數客戶竟然是來自洛杉磯和舊金山。
當米其林降臨時
當餐廳運營開始步上軌道,卻又經歷了疫情爆發、餐廳為了維持生計而改作外送模式,打擊與挑戰一波又一波接著來。終於,當疫情舒緩、生活開始恢復正軌時,米其林宣布將接納有別於以往的新餐廳格局,這正好為 Six Test Kitchen 打開一扇充滿機會的窗口。
米其林匿名首席檢查員對於2021年評審標準的變化是這樣說的。「對於大多數廚師來說,烹飪是一門藝術。如果廚師無法在他們的餐廳招待食客,他們就會找到另一種方式來表達他們的創造力。市場上有許多新的成就等待我們去發現。」
奧德伯特知道,米其林關注 Six Test Kitchen 的部分原因,是因為 2021 年初 Six Test Kitchen 達到了指南對綠星的門檻:它突出了為”可持續發展”而採取的實際措施。
去年夏天,奧德伯特收到了一封來自米其林的電子郵件,要求提供更多訊息,並安排會面。雖然沒有正式宣布,奧德伯特說他當下有一種直覺,Six Test Kitchen 將要獲得米其林第一顆星。
這個消息在 9 月初正式發布,經歷千辛萬苦,從一個小車庫到一家幾乎沒有人知道的小餐廳,到現在獲得米其林一星,就像是完成了不可能的任務。
「離開舊金山真是苦樂參半,過去我一直想在一家米其林一星餐廳工作,幫助他們達到兩星。等我回到父母家的車庫時,才獲得了解放,我把什麼米其林都先拋到了腦後,它們不再無時無刻控制我。如今 Six Test Kitchen 摘星成功,這個成就對我來說才是一個真正的認可。在大城市裡,有時候你會把自己埋沒在別人正在做的事情之中,但對自己來說,更重要的應該是,你必須找到自己的身份。」